(This translation is an alternative to that published in Guancha.cn as “民主重生还看亚洲” (“Look to Asia for the Rebirth of Democracy”), Guancha Syndicate, 03 October 2014, reprinted elsewhere on my site.)
假设某一天早上醒来,我们突然发觉:财富机会并没有在我们社会中公平分配,仅仅一小部分社会精英可以得到充足的经济资源,而大部分人却被迫承受剥削。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我们不禁会渴求更好的社会制度。
我们所生活的社会可能会充满歧视和不公:政府的亲信攫取大量的社会利益,社会精英搜刮大量国家财富。毫无疑问,我们会想逃离这样的社会体系。而我们所希望获得的是公平的竞争环境和开放,透明,任人唯贤的社会体系。
世界的初步发展
如果我上面所描述的获得了你的认同,那么好消息是,全世界的人们都有这样的认识。世界所希望的也正是你所期盼的。事实上,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在近25年正在不断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二十五年前, 很多观察者认为苏联的解体是一段历史的终结。当时人们认为,只有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经济体制是可行的。有什么样的政治体系会比每个公民都参与投票选举领导人更加公平,更加开放,更加透明?有什么样的经济系统会比无视社会地位以及人脉关系的自由经济体系更加开明的?
对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经济体系结构的‘开发者’和‘技术人员’来说,该体系无疑非常有吸引力。理论上来讲,具有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特质的社会具有看似神奇的智慧和能力:你可以在该社会系统中安装一个新的程序;打开程序;之后,你只需要执行检测过的对系统来说最佳的程序。即使有干扰系统的‘程序’如,灵活的创新等,都可以被系统自动稳定到一个最佳的效果。
美国,英国和在大西洋两边的国家都在不同程度上的采用了具有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经济体系结构特点的社会体系。事实上,很多观察者认为执行这些原则的国家都是安全的并且可以将这些原则传递给其他国家。由于这些‘经济成功’的国家都持有开放的态度,因此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经济体系结构在大西洋的轴心国中广泛扩张。粗略估计,世界上民主国家的数量已经从1980年的45个发展到2010年的115个。
世界的再次改变
但是历史决定了这样的经济社会结构在人性面前并不是万无一失的。首先,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发生印证了这点。此次金融危机恰巧是从大西洋的轴心国开始并且持续超过了12个月。此次金融危机造成的损失高达26万亿的美金(相当于全世界半年的GDP总量),另外三千四百万的人因此失业,世界的经济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自由市场的支持者仍然认为市场自由竞争是有很多优势的,这场金融危机被支持者们归咎于银行的规模过于庞大(讽刺),以及荒唐的公民福利分配不均衡。市场经济带来的好处,如,消费商品的多样性,竞争带来的低价以及创新对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似乎都被这些支持者们忽视了。
对于自由竞争市场的支持而言,他们的解释显得更加的苍白(如下):
中国,作为非大西洋轴心国且世界上最大的一党制国家在不远的将来将会成为世界最大所谓经济体,甚至将赶超已经发达了近140年的美国。不仅如此,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国已经成功的使得6亿人口摆脱了贫困, 然而西方世界的财富分配却十分不均衡:西方世界1%的人口所掌握的财富已经达到了近一个世纪以来前所未见的程度。

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过程之后,很多观察者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的原因仅仅是西方的进口支持。因此一旦西方减缩进口,中国的经济将会随之衰减。可是实际情况是,中国在2007年到2012年间对世界经济的复苏做了最大的贡献,其贡献值甚至是美国的3倍。

德国作为欧洲最成功的经济体国,在经历了对欧洲邻国和美国出口大幅度减少之后仍然保持着强劲的增长势头。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德国的出口对象变成了中国和其他亚洲发展国家。
在过去的30年中,推动世界经济重心从1980年从大西洋转移到波斯湾的经济体并不仅仅是中国。如果此次计算中仍然假设增长轨迹沿着地球上的700个地点,那么世界经济的重心将不久就会移动到印度和中国的边界,也就是处在第10时区的世界传统东方经济区域 。
人们在此之前从未意识到经济重心转移的发生。在20年前的今天,在苏联的解体之时,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写道:
“现在对2010年的亚洲霸主的地位是不科学的,这样的预测就如同勃列日涅夫在1960年预测现在苏联工业会成为世界霸主一样。”
是的,对于2010年的经济走势的推测确实有不准确的地方。但是,对2010年经济预测问题并不是预测的过于乐观而是预测的过于保守。
中国和其他东亚国家的经济发展也依赖于市场,但是,他们并没有像其他西方国家一样具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经济的繁荣发展只能通过民主这条途径。 前澳大利亚国防部高级官员怀特休(Hugh White)说,很多外交政策都可以被继任的澳大利亚总理采用:
“雅培(Abbott)的保守主义也使他自己产生了动摇,他对现代化的中国感到一定的不安。不仅是保守主义人士,许多西方人都对一党专制的中国感觉不舒服,他们对中国如此快速的发展和逐渐强大感到不安。这是因为,这样的发展过程已经挑战了他们根深蒂固的民主原则。现在看来,之前共产主义必然会崩溃的说法是武断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经济不是唯一保证国家成功的措施?这样的措施是否已经过时?中国和其他亚洲经济体是如何创新并适应大环境而促成发展?而本应成功的,具有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制的国家却又为何会失败?
毋庸置疑的是,中国的经济和社会体系已经具有真正的灵活性和适应性。正如 Eric X. Li 说的那样,中国已经戏剧化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创新和改革:激进的土地集体化,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 土地改革,邓小平的市场化改革,现代化改革,城市化进程以及江泽民对私人企业家的党籍开放制度。为了使得中国高级官员和高级管理岗位的工作人员能够不断创新进取,中国摒弃了之前的任用政策并建立了70年任免制度。与之相比,即使是追求不断创新的高校现在却仍然采用的教授终身制。
经验教训
很显然, 经济发展问题是严肃且重大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往往需要更多的严谨和细致的研究。从目前来看,历史从现在开始可能会朝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或是徘徊。对于两种经济发展制度哪个更加优越,我更倾向于保留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想强调的是,我个人认为通向一个国家经济繁荣和成功的路径是多样的,目前各国经济的发展结果是最好的证明。仅仅简单的判定一个制度或系统(如,民主制度)是最好的,优越于其他系统是过于武断的,甚至是愚蠢的。
尽管宣称某个体系是“没有可持续性”是一种过于权威的说辞,但是从逻辑上来说,这样的说法是永远没有办法被证明是错的。从历史上来看,没有任何系统是完全可持续性的。下面我会更加具体的对以上观点进行讨论。很多时候,“民主自由”和“自由市场”仅仅是人们仅仅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号,一个简单的代号。人们看似拥有但是事实上并没有。
民主的意义并不是简单的一个投票箱就可以全部体现。相反,民主的表现形式应该是:政府或统治者无时无刻都感到不安。政府和统治者应该充分意识到,他们的权利是随着人民群众的意愿的改变而改变。正是如此,他们更应该无时无刻的努力推进人民的生活水平。
我们最需要的是政治领袖的责任感,其他的都无足轻重。
如果以这样的衡量标准来看,中国以及其他的官方专制经济体摇臂很多观察者认为的更加民主。同样,按照这样的标准,很多看似民主的经济体是失败的。每次我们看到中国政府的领导人拼命的确保经济增长维持在7%以上以确保中国的就业率时,这样的经济举措更多的是为了推动人民的更好的生活水平而非仅仅为了维护他们专制权利。
在世界经济中心正在不断向东方迁移的这样的事实面前,欧洲的民主性虽然不会发生根本的改变,但是欧洲内部的自身民主形势势必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于此相反的是,部分经济体系并没有对东方经济的发展做出相应的自身内部调整,甚至实施一些虚伪的破坏行为。目前的全球治理系统是建立在美国的“仁慈”的霸权上,跨大西洋的民主国家虽然不断向全世界传播民主理念,但是这样的民主已经不是民主。在过去的50年,我们的世界选择了最富有和最强大的国家作为领导。这位领导者不仅地位和财富超越了所有其他的国家,它更在世界舞台上发挥着极大的政治影响力和超乎想象的军事优势。作为世界的领导者,它的运作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和反对意见。
总而言之,我们世界的秩序是建立在军事和经济力量的领导力上的,这个世界并不在乎这个世界的领导者能否更好的为全人类服务。美国在当下世界的领导是绝对的不民主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中国经济超过美国以及世界经济中心向华盛顿以东十个时区移动会使得跨大西洋政治精英们如此不安。如果当下的美国霸权即将面临经济和政治的不合法性,那么是不是霸权也就成了专制?那么这样的霸权还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性吗?

让我们以中国南海的一个点,也就是世界经济衷心所在的时区,画一个以4000千米为半径的圆。这样的一个小圈仅为2500万平方米的土地,也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大小。然而,世界一半的人口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小圈中。如果我们想要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与合理合法的民主与经济,那么就让我们从这里开始。
(With thanks to friends and students at LSE and P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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